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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我观察,现在的人们的饮食习惯中有两个特点:一个是越来越注重健康和养生;一个是越来越喜欢老味道。人们总是抱怨现在的西红柿不是原来的味儿了,黄瓜也不是原来的味儿了,大鱼大肉也不如当年的香了。就连酒,也不是当年的纯粮老酒味道了。 倒不是说,现在的东西不如以前的好,只是这世界变化的越来越快,许多新的东西好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,就又被更新奇的东西所取代。而以前,生活没那样紧张,闲暇的时间多。时不时地,便能够约几个志同道合的亲朋好友小酌几杯。席间划拳斗酒,你来我往,物我两忘,不亦说乎。浓浓的酒香慢慢地沉淀在各种记忆的隙缝里。生活的节奏慢些,便能有时间在舌尖味蕾上从容刻下一段有一段的记忆。味蕾是极其念旧的,小时候留在舌尖上的味道,它会一辈子都在怀念。 念旧怀旧恋旧的不只是成年人的舌尖味蕾,也是现代都市人的一种生活时尚。时尚界的民国风,制酒业的老窖池,还有城市里新建的各类复古建筑,都是这种时尚的反映。为了找回老味道,人们把玉米,红薯,芋头,花生等五谷杂粮简单的拼凑一下,起名“大丰收”重新端上餐桌,于是,满桌人的味蕾都会勾连起当年粗茶淡饭、简单却快乐的日子。 城市也有自己独特味道的记忆。对于阜阳人来说,枕头馍的历史太遥远了。这一代阜阳人流连的,是格拉条、撒汤、板面、麻撒子、粉丝、牛肉汤和板鸭等等。
阜阳城对于纯粮老酒的记忆,是颍州醉三秋。 “醉三秋”是阜阳老酒厂的老产品。那时候,老酒厂没有如今这样的现代化,阜阳城也没有现在这样大。每到酒厂酒糟出窖的时候,酒香味儿飘起来,从东到西,几乎半个阜阳城的人都能闻得到,放到现在,醉三秋应该取名叫“醉三区”了。不过现在,环保要求的严,酒糟不让露天存放了。酒厂周边的空气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浓香四溢了。 记忆中,醉三秋的香更多的还是摇曳在酒席上。那时候,阜阳周边酒厂很多,外地的各种名酒也有卖的,但阜阳人喝的最多的还是醉三秋。饭店大厅里有人请客,酒瓶一打开,旁边隔着几桌,都能闻到馥郁的酒香。不用怀疑,他们喝的,就是醉三秋了。
有一段时间,市面上看不到醉三秋了,这让阜阳人感到有点失落。65岁的王建国在阜城闹市区开着一家名酒行。酒,是他的生活必需品。“每天不喝点,浑身都不自在。”他说:“对家乡的酒,我有感情。”王建国酿过酒,买过酒,半生与酒为伴。到过许多城市,到过许多酒厂。喝遍各种名酒和不知名的酒。谈起各地的酒文化,如数家珍。他说,年轻时在四川工作过,那里的酒业十分发达,酿酒的历史也悠久。“有人问我,你们家乡有什么酒啊,我就给他们讲阜阳的醉三秋,讲刘伶醉酒的故事,感到十分自豪。”他还说,现在又能买到醉三秋了,他赶紧存了一些,留着自己喝。
酒好不好喝,每个人自己的舌头说了算。但作为一个阜阳人,喝醉三秋,喝的是老情感、老味道。端起酒杯,里面斟满的是各种故事和回忆,还未饮就先醉了。不知道是酒醉了人,还是人醉了酒。抑或是人自醉了自己吧。
怀旧念旧不只是中老年人的时尚专利,也应该是现代人的一种生活态度。忙,是现代都市人共同的感受。早晨一睁开眼,紧张忙碌的生活就开始了。人们步履匆匆,总觉得生活充满十万火急的紧急情况。好不容易下班了,可还要把一些未做完的工作带回家去做。而做家务、指导孩子学习,又是一场战斗,忙得腰酸背疼…… 我们真的需要这样忙碌紧张吗?
想一想上次和朋友一块儿去爬山,多快活呀。只是那是在三年前,五年前?或许还是十年,二十年前的事吧?最后那次,喝醉了酒,深夜里被朋友送回家,也有快十年了吧。真的要到某一 天,累了,病了,躺在医院里,才愿意停下奔跑的脚步吗? 其实,放慢脚步,体会过往,在意当下,有什么不好呢?把工作表划掉一部分,给自己留出些时间和空间,每天定时进餐,充足睡眠;有时间与家人共处,与友人约会;一个人读书,培养种种爱好。你会发现,生活的节奏不同,生活的本质也不一样。诗人木心说:
从前的日色变的慢, 车,马,邮件都慢,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。
--- 木心《从前慢》
靠着想象,年轻人也能成为怀旧的人。他们无需知道从前的社会有什么不平,他们只需看见从前的房子,是最美的,不像现在的城市,千城一面。他们只需要了解,那时候生活的点点滴滴,都是那样的朴实和精致。虽然女人还没有现在这么多样的香水口红,但有一盒老胭脂就很好;男人不用在意指甲是不是干净,有二三老友相知就很好。做个怀旧的阜阳人,有瓶醉三秋,就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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